夜色方起,江边灯火方亮,水面上那座五层楼高的画舫便传来丝竹交响。
码头边,许多小摊贩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有的是把家里种的蔬菜糯米卷成饭包来卖,有的是做了些糖水来给人消暑,各式各样,在偌大的广场下颇有一种现代市集或夜市的错觉。
本该属于富人娱乐的琴瑟之音,随着画舫散播开来,成了阖家欣赏的娱乐,许多民众带着家眷来到附近,席地而坐,有些闲聊家常,有些出门遛狗,有些则是买了点酒和好友们来打打牙祭。
而在画舫上,便是传统众人熟悉的贵族场所,五层高的画舫里,一二两层是商贾与些许低级贵族、部分文人墨客交流的地方,从第三层开始才是真正的达官贵人,而演奏的团体也是从第三层开始的客人才有幸能一睹真容。
三四两层是同一个空间,就像是西式的音乐厅宽敞挑高,而所谓的第五层则是两个视野和角度都最好的大包厢。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麟不减风采;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正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坐在包厢内,疏楼龙宿悠然摇扇,悠悠道:“剑子,可有开了汝的眼界。”
“好友啊,你的文采失去水准,确实让剑子开了眼界。”
“哦,此话怎讲?莫非是此等音律不入剑子耳目。”
“非也非也,此名琴姬确实琴艺超然,乐是好乐,人是好人,但此何来紫金箫与白玉琴呢,莫非龙宿等下要亲身入场?”周围的几个年轻人偷笑几声,早有听闻这对儒道先天平常说话老爱损来损去,而今一见确实如此。
两人的情谊从龙宿的诗号中可见一斑,紫金箫原为疏楼龙宿所有,白玉琴则是剑子的,两人互将乐器赠与对方,盼在宫灯夜明之时,共饮一世悠然,乐器当然是代指二人,这本很符合现在的情境,但剑子却故意要找碴一句哪来的琴箫共鸣,难道你龙宿要自己下场?
却见龙宿嘴角衔笑道:“汝可知此女名唤赦天琴箕,乃吾云游四方时认识的一名奇人,在吾眼界中,她的琴艺不在学海无涯乐执令-月灵犀之下。”这评价让众人吓了一跳,众人皆知龙宿出自学海无涯这个组织,这评价颇有委婉说明此女琴艺比他还高的意味在。
“既是如此,好友是怎么请到此人来妖刀界演出的?”
“琴箕虽是用船琴,但当日切磋之际对吾手中的白玉琴煞是喜欢,说琴中藏有一股遗世独立天地为衣的穷酸……悠然气息,与她琴声中浓烈的个人情感不同。”
“浓烈的个人情感……”剑子眉头一皱:“今日的音乐听起来并没有啊。”
“所以罗。”龙宿烟斗朝外一指:“你想要琴箫和鸣,现在拿出紫金箫吹两口便是。”台上,一袭红衣红发的赦天琴箕,正熟练地拨弄着白玉琴,手上指法有着些许试探,又有着发现新花样的喜悦。
“你、你、你将琴送她了?”剑子先迹感到一阵晕眩。
龙宿却是绸扇掩口轻笑:“汝不是与我恩断义绝了吗?”
“好友啊。”
“好了,别喊的这么肉麻,我只是答应她在中原的日子里将琴借给她研究而已。”两人一阵双簧后,龙宿转对身后的其他人说道。
“玉离经、敬天怀、慕灵风,嗜血者感染的情况在德风古道那里如何了?”
“回龙首,已经控制下来,但……真有回复的方法吗?”三人中面容严肃冷峻的敬天怀问道。
这三人在儒门皆能算是后辈中的青年才俊,也都当上了主事或掌门一职,基于爱才之心与求才若渴的心情,龙宿自当多多给与帮助,毕竟在不久前,他儒门天下的天章古圣阁才被灭了……“嗯,儒门天下目前可以肯定嗜血者并非是原生种族,而是一种病毒,既然是病毒那便会有解决的方式。”三人一听皆是大喜,虽然比起重灾区的中原武林而言,德风古道等地区的主战力都未受损,但嗜血者的感染速度极快,在平民百姓中难免扩散,诚然对武林高手而言这些平民嗜血者不难解决,只不过若是杀多了难免会失去人心,特别是对德风古道这般正道组织来说。
玉离经与慕灵风都两眼发亮等待龙宿说下去,唯有敬天怀不以为然,他自然是希望有解方的,但如今龙宿正邪不明,就算现在与众人坐在一起,难道没有可能会是心怀不轨想害人吗?
“解除嗜血者状态需要一种能够分离邪气恶质的物品,儒门天下如今正好有一物可用,司马骏业……”龙宿转头过去对一名不苟言笑的少年说道:“去把明断之泪拿来。”片刻后,一把通体如玉一体成形的短刀出现在众人面前,如凝脂乳白,唯有护手和柄头呈玉黄色,龙宿只是将其拿在手上,都能感受到刺刺麻麻的不适感。
“此物能成功析出嗜血病毒,但后续患者疗养仍需研究。”龙宿将明断之泪交到玉离经手上。
玉离经激动地看着明断之泪,他真想马上冲回德风古道将嗜血化同伴和百姓救回来,但……“龙首你将此物给我们,那中原的百姓该如何是好?”慕灵风问道。
疏楼龙宿略为点头,赞赏地看向有所犹豫的二人。
“这也是我非要汝们来此的原因,来妖刀界数日,看见了什么?”三人一阵沉默,有能力成为一方主事的人都不是笨蛋,特别在儒门之中更要求六艺的礼、乐、射、御、书、数,因此能在儒门拔尖的人物无非不是文武双全之才。
事实上早在他们来到妖刀界的第一天便隐隐猜到龙宿想传达的意思了,而今龙宿的问题只不过是把答案确定下来。
但……这可能吗?这挑战的是千万年来正邪不两立的传统,而如今妖刀界中更还有嗜血者的存在,那是以人血为食,魔鬼般的物种啊。
龙宿看三人表情纠结,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用回答我,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只是如今这里暂不需要明断之泪,所以便让汝们先带回去吧,倒是骏业……”疏楼龙宿转头看向身后打扮与他同属华丽,却不苟言笑的少年:“见到如此适合传道授业的蓝海,汝还想回去入世一步涯吗?”
“我……”司马骏业心有犹豫。
“汝还记得儒门天下的精神吗?”
“是研究、挑战、创新。”司马骏业反射性回道。
“融合百族之道,破千古桎梏,创万世之儒,汝认为在此或是入世一步涯更适合?”融合百族之道,破千古桎梏,创万世之儒……光是听见就觉得热血沸腾,对比于古老的儒门组织德风古道和学海无涯,愿意加入儒门天下的人本就是有着冒险挑战精神的学子,他们不满足于旧有的体制和思维,不断创新和入世传播儒学。
是以龙宿这句话分明打中司马骏业的死穴,莫说是他,便是一旁的玉离经、敬天怀和慕灵风也显得有些动摇,传道、授业、解惑,没有一个儒门门生能抗拒这种诱惑。
司马骏业激动之下就要下跪,却被龙宿轻轻扶起。
“耶……何必急于决定,我知道回归入世一步涯对汝而言也很重要,所以好好考虑,三思而后行,但若踏出这一步,便要有一往无悔的决心。”
“是!”司马骏业作揖,将头深深埋在双臂之中。
另外三名儒门之人也被龙宿的风采深深打动,终于明白这名当初离开学海无涯自创家门,扬言挑战两个老牌组织的风云人物究竟有何等魅力。
“好了好了,正事说完也该好好欣赏这难得的琴声,记得谢谢剑子前辈赠琴啊。”
“多谢剑子前辈。”几名儒生打趣道。
随后便离开包厢,往下方大厅而去,那里有满桌食物自取,许多达官贵人、社会贤达以及江湖名人在彼此交流着,对年轻人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场所,他们自然不能错过。
待小辈离开,包厢内只剩剑子、龙宿和寸步不离的穆仙凤。
“方才那段……也是给我看的?”
“汝说呢?”
“明断之泪真的能解除嗜血者的症状?”
“能,只不过解除后的身体十分虚弱,这种从根本上改变体质的病毒,要如何调养痊愈仍在研究。”
“……如此一来,嗜血者之祸总算看见曙光了。”
“那么我所提的九幽之局,剑子汝入还不入?”
“这与九幽之局有何关系?”
“呵……汝道是谁告诉我明断之泪可解嗜血之祸?”
“是他?”
画舫三层宴客大厅,人群聚集成几个小团体各自闲聊,中央两条长桌上摆满方便分食的佳肴,大厅周边也有些四人六人的桌子供人休憩。
在那其中一处,五名俊美的少年被一群年轻名媛簇拥,黑发声音高亢的少年一脚在地一脚踏在椅子上,手拿瓶酒对对桌的紫发少年高声说:“来!就让本少看看,你们有没有资格与我和皇兄称兄道弟!”
“哼,跟我们比酒,你忘了我们邪尊道是大漠出身的吗,谁怕谁!”紫焰魔少大笑,揽住身旁一名美女猛亲一口,随后与黑衣碰瓶,把酒往嘴里灌去。
银羽风少虽然平时一脸斯文,但这时喊声助阵起来一点也不生疏!
“来来来!到底是我们犴妖王子酒量好,还是咱们大漠淫狼千杯不倒!”紫焰听银羽这么说,一口酒从鼻子喷出来,怒瞪银羽。
“兄弟这么久,没你那么偏心的吧?”
“难道我错怪你了,当年你还抢过红流喜欢的女生。”
“喂!少主……我没有啊,你别听银羽乱说。”看红流邪少冷峻的眼眸瞪过来,紫焰立刻缩起脖子。
“诶,也不怪他,毕竟追的时候没人知道红流喜欢那女孩子啊。”银羽推推单边眼镜:“各位可知道,红流当初追女孩子的方式就是每天去采一朵花,放在对方房间的窗台上。”
“哇……”女孩子们发出赞叹。
“但他从来不留名字也不露脸,女孩就算芳心暗许也不知道是谁,”银羽摊摊手:“某天紫焰刚好想追这名少女,也摘了朵花过去……”
“噢……”女孩们发出懊恼的声音。
红流邪少默默低下头去。
“这么想起来,皇弟倒是没交过对象。”白衣剑少笑着打趣。
几名少女闻言双眼都亮了,多金又帅,武功高强的男子居然还是个雏儿?完全满足的女性个层面的占有欲呀,纷纷想把身子靠过来。
“哎呀!滚开!烦呐!本少爷不喜欢女人!”
“不喜欢女人,那是喜欢男人罗?”紫焰骚包的拨弄浏海。
“我呸!男人跟女人只会妨碍我挥剑的速度!”众人听闻这雏儿般的反应皆是大笑。
在距离他们稍远的地方,妖后、权妃这对姐妹与慕韶华站在一块,看着五个年轻人的互动,不时闲聊几句。
“他们熟的真快。”
“白衣性格早熟,黑衣从小就缺了玩伴,遇上紫焰倒可好好释放一下。”
“三少也是有心想融入妖刀界。”权妃说道。
“他们五人可是妖刀界的未来。”妖后有点恍惚地说道。
原本,妖刀界已经摇摇欲坠,双少可能也不愿再回来,没想到短短数月的时间,不仅壮大到难以想像,还接回了黑衣白衣,更有着同样天分不俗的邪尊道三少,这当中当然少不得权妃的牺牲,但一切的开始还得是……妖后含情脉脉地看着慕韶华的侧脸,悄悄把肩膀靠了过去,藏在背后的手偷偷地伸过去握住他。
咦?怎么回事?
就在妖后碰到慕韶华手的瞬间,慕韶华却宛如遭到电击一般缩了缩,然后左右看看,接着才慢慢地伸手反握住妖后。
妖后这时就不开心了,虽然自己儿子在眼前,但她自认为做的很隐密,不说两人用身体遮着,在黑衣与两人之间的直线上还有权妃挡着,难道慕韶华就怕成这样?
她抬眸看去,想知道慕韶华究竟在忌惮什么,这不看还好,一看居然发现慕韶华紧张地盯着舞台,那舞台上有什么?
只见一名红发红裳的琴姬与用如意法把身材变成人模样的阴阳师,一琴一鼓,一曲一舞的卖骚!
好你个慕韶华,今天真气我不够?才当了我妹婿,转头又盯着阴阳师看?
气不打一处来的妖后伸出指甲就往慕韶华的腰肉掐去。
“唔呜……”慕韶华低声痛呼,无辜地看着妖后。
“有我和权妃还不够,干嘛,难道你今天也想把阴阳师给办了?我可跟你说,我……”
“我不是在看她。”慕韶华闻言连忙摇头否定。
“不是看狐狸精,难道你在看那个弹琴女?”妖后觉得好笑。
慕韶华点头,妖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不,只有好气。
见妖后那对漂亮细长的双眼快瞪成竖瞳,慕韶华赶紧说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女人……那女人……”
“那女人怎么样?不就是个琴女?”
慕韶华倒抽一口气,往台上瞄了一眼,见对方没反应才松口气。
“不……没这么简单。”
说起台上那名琴姬,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赦天琴箕,其身世也是相当可怜,表面上的身分是一名酒楼琴师,但私底下却是某个组织的杀手,专以琴声杀人。
琴箕因为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而想逃离组织,不料计画曝光被组织追杀致重伤时,恰好被一名路过的卖油郎所救,卖油郎十分老实,不仅没被琴箕的美色所诱也不接受回报。
就这样琴箕慢慢惦记起卖油郎,也常常以买油的借口,扔下银两说声不用找就跑,同时心中也暗生情愫,后来琴箕决定存钱替自己赎身然后去追求爱情,就在她只要再完最后一笔暗杀便凑足银两的时候……那一天的暗杀,是要将酒楼中的客人杀光,而那天琴箕却发现客人里来了卖油郎。
原来,当老实的卖油郎得知每天给银两买油的人是琴箕后,便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当面把多出来的钱还给对方,而那个日子正好是今天。
在这一天,琴箕完成了任务,替自己赎了自由之身,心却因亲手杀死卖油郎而永不超脱。
她向官府自首,最后被投入海中溺毙,本该是如此……然而却遇上了一个名为深海主宰的神秘人物,深海主宰拯救了七名同样坠海的囚犯,并赋予他们新的名字,同时也要求他们帮深海主宰脱离封印而工作。
此七人被称做红冕七元,而赦天琴箕便是其一。
做为一名亲手杀死爱人的女子,她的心生病了,从此见不得两情相悦,见不得有人举案齐眉,她性格转冷,难展笑颜,更说出愿天下有情人,不成其好的名言。
若有见之,必然出手杀之后快。
慕韶华自然不可能在这里讲这么长一串故事,但又必须告诉妖后赦天琴箕的危险性,左思右想之后只能挤出一句话。
“这女人……有病。”
铮!台上的琴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所有人包含共曲的阴阳师也转头去看,只见赦天琴箕冷着脸将断裂的琴弦取下,熟练地换上新弦。
不是发现我说她坏话了吧?不是吧?
慕韶华一颗嗓子眼都提到了嘴边,差点跟小女孩一般尖叫出来。
要说慕韶华为何这么怕,除了琴箕性格有病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她武功还非常高,手上一门阎王三更响那是与当代近乎琴仙的御清绝的独门绝技-伏羲神天响对标的招式。
此两人联手,连当时的大魔王-森狱阎王被打成孙子没两样呢。
眼见妖后还是不满意,慕韶华只能说:“这跟我的预见有关,不若待会到包厢我再和你说?”
“……哼,既然你都这么说,反正我也有点乏了,等等和黑衣他们打声招呼我便先上去。”说毕,便拉着权妃往黑衣那桌去。
这时,舞台上的琴音忽变,本是轻柔如水的琴音中间开始夹杂几声或是尖锐或是低沉的音律,虽然歌曲一样流畅好听,但总觉得一首好好的抒情慢歌掺了几分诡谲。
慕韶华登时感到自己有些头晕,只觉得这些声律乍听下正常,但似乎经过某些折射后,恰好在他站的位置处揉合成一股让人不适的和声。
舞台上,赦天琴箕略为挑眉,她本以为自己这手能让对方吃些苦头受点内伤,没想到那名高壮的男人只是晃晃脑袋就像个没事的人。
好……看来是有点功夫,那我便在多使点力,让你说我有病!
指尖忽地奔放,曲风瞬间转如金戈铁马,血溅沙场般的壮阔,琴箕观察着整个大厅的构造,随后几个突兀的音弹去,在她眼中那些音律彷佛有路径般地扩散、反射,最后重叠到慕韶华身上。
“呃!”慕韶华感觉得自己心脏一阵绞痛:“唉……妖后只是离开我片刻,我便这般心痛?”铮铮铮!赦天琴箕双目爬出血丝。
这是什么油腻的男人?好不知羞耻,竟然大庭广众下公然调情?谁想吃你们狗粮?老娘这就叫你绝子绝孙。
琴箕牙一咬,琴声更急,右手指尖弹出万马奔腾,左手拨弄金铁交鸣之声,在慕韶华的位置听来,彷佛就是数千骑兵手持大刀而来,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刀尖所指之处竟然是小小慕韶华。
毫无防备的慕韶华指觉得跨下彷佛被人掐着扭转数圈,又像以前刚认识妖后被她一刀斩过的感觉,忍不住面露怀念之色。
“明明来之前才做过,怎消现在又想要了。”慕韶华看着妖后和五少说话的背影是如此曼妙,脸上虽带着严母的神态,眼神却流露出一丝宠溺,心下不免感叹自己何德何能博得她的偏爱。
抓抓自己有点发疼得跨下,在嗜血者快速恢复伤口的体质下,丝毫没发现琴箕暗中下的手脚。
这时,舞台来传来一阵惊呼,众人转眼看去,只见赦天琴箕发饰被甩飞在地上,艳红的长发披散,腰身挺直的仰望大厅的天花板。
这动作倒有点像以前正剧中,赦天琴箕打算使出阎王三更响的起手式呀。慕韶华心想,要不是琴箕现在手是停住的,他恐怕就要这么认为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琴箕此刻是真的很想拿阎王三更响炸了他。
这男人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我的招式对他没用?而且总能被他想歪?
赦天琴箕有些无语问苍天,殊不知嗜血者体质就是如此不讲道理,舞台上的其他人还以为琴箕身体抱恙,连忙和宾客道歉,搀着琴箕往台下走,换上另一组乐师来演奏。
不久后,慕韶华和妖后两人便悄悄地躲到包厢去了,虽说是包厢,但身为华丽的龙宿大人所置办的地方怎么可能普通?
且不说光包厢内就有五十坪米的大小,外面还有一个露天的温泉浴池,作为画舫最高楼层上,也不存在被人偷窥的疑虑,如此豪华的包厢只有两间,当然他也替其他人准备了一些个人的包间,毕竟整个音乐会将持续三天,多数贵宾都选择住宿在画舫上。
而包厢的分配上,慕韶华和妖后、权妃住同一间,当然对外说明是只有两姐妹了,其余部分,红流和紫焰同住,银羽跟白衣一间,至于黑衣剑少则是自己一间。
夜里,喝个烂醉的黑衣摇摇晃晃的走到露天温泉边,准备洗个澡醒脑。
“黑衣,你怎么在这里?”权妃惊呼。
“我?小姨,这我房间啊!”
“你、你走错房间了,这里是我和姐姐的房间。”权妃惊慌失措道。
“那有什么关系,我就洗澡个到哪不是洗,等下就回去!”
“等、等一下!里面有人!”
权妃拉住黑衣的手。
黑衣遥遥脑袋,认真盯着放在衣柜上的两篮衣服,随后深吸口气!
“男人?”
“那、那是你姨丈的衣服!”
“那另外一个……”
黑衣转过头想看清楚,总觉得那衣服的配色很眼熟,却被权妃一个闪身遮住。
“那是我的衣服。”
黑衣一楞,恍然点头,合理……毕竟是小姨和姨丈嘛,合理,等等……不对啊。
黑衣歪着脑袋问道:“那是小姨的衣服,那小姨身上……”只见权妃眨眼间就脱的一丝不挂,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
“噢……我真醉了。”黑衣抓抓脑袋,然后盯着权妃问道:“小姨不是要进去洗澡吗?”
“……”权妃咬着红唇,忍着害羞道:“是……那我进去了,你可别进来哦,被你姨丈看见可不好。”被权妃这么提醒,黑衣点点头,等到看着权妃进去后,才搔搔头,晃着脑袋离开。
“我真的醉了……怎么把小姨的衣服当作是母后,唉……”而浴池内,权妃裹着浴巾,眼中颇有不满地瞪着正用尴尬姿势凝固在原地的狗男女。
“姐姐、姊夫,你们干嘛不锁门啦!”